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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惕“抗疫诗歌”成为新型“文化肺炎”

“抗疫诗歌” VS “文化肺炎”

文/易旭东    图/了之

“灾”,因天道无常惊险不断谓之灾。

“难”,于大害中顽强不屈,窥见希望而谓之难。

今年的春节,仿佛回到老子的“小国寡民”世界:“甘其食,美其服,安其居,乐其俗。邻国相望,鸡犬之声相闻,民至老死,不相往来。”春节新民俗,史无前例。

 

警惕“抗疫诗歌”成为新型“文化肺炎”

场没有硝烟的战争。

文艺“战疫”,悄然打响。

各种各样的征文、比赛,此起彼伏,风起云涌。

疫诗歌”,铺天盖地

文艺创作出现“井喷”状态,指日可待。

“山雨欲来”。文艺复兴“感觉”要不期而至?

 

01 只有“诗人”,没有“情怀”

 

“文艺灾腔”说人话,从“5.12”地震以来,已成共识。

那种将“灾难诗意化”的“灾腔”,越来越被大众排斥。

在每个醒来的清晨,相信天还是蓝的,在每个崩裂的时刻,相信正义的聚集,在每个反转的时刻,相信价值的坚定。需要情感的浓度,需要思想的历练,需要质量,需要“人的味道”。

内核是思想,一切技巧,都为解构真实。

文艺的作用多样,大众情感需求多样。失去对生命的尊重、对真实的敬畏,“闭门造车”,注定是方便面大白菜,甚至就是战争”中繁衍出的新型“文化肺炎”。

需要“驰援”,需要加油鼓劲、宣传普及。

需要冷静思索,留下史诗。

 

灾难让人悲痛,让人充满无力感、恐惧感、愤怒感。

每次灾难,都会冒出一些“借灾演媚态”的文学奇葩。

奇葩出现,众矢之的。

疫诗歌”。一首名为《“感谢”你,冠状病毒君》的诗作写道:“——我要感谢你,冠状君,因为你让我看到了一种甘露叫众志成城……”恕难摘录更多。

无论采用何种修辞手段,博人眼球的标题与内容,枉称为诗。

 

警惕“抗疫诗歌”成为新型“文化肺炎”

诗人应该是手擎思想的火炬,善于运用本民族的语言,令人产生共鸣者。

既无才华,更无真情,败坏诗风。

伤害诗的尊严、如匕首直插大众对文艺的信心。

瘟疫可怕,瘟疫刺激下繁衍出的新型“文化肺炎”,造成的“二次伤害”更可怕。

 

“文艺灾腔”。看不到对受害者的悲悯与同情,有的只是空洞的抒情,诗来词去,用一堆滥俗的意象,堆砌“感动”“情怀”,用虽有气势,却没有真情实感的排比句,硬凑“赞歌”。

不顾被赞美者与疫区大众的恐惧、悲痛,用抽象的大词、宏大的叙事,遮盖个体心力憔悴、痛不欲生的悲伤,用救灾的局部真实,将灾难诗意化、浪漫化。颇为诗意,却空洞无物。

不是面向灾难,而是借灾难刷存在感。

甚至,把疫区的灾难,当成营销自身的机会。

只有“文学”,没有“人文”。

只有“诗人”,没有“情怀”。

还有一些“文艺灾腔”的“雅玩”,完全是“集体无意识”。

“国家不幸诗家幸,赋到沧桑句始工”。

“抗疫作品”,不是展示诗歌大省的关怀、悲悯,反而凸显出某些人的诗性缺失与、文化苍白,热衷在灾难中、后,写各种“疫诗歌”,自让人痛斥“国家不幸,诗家可怜”。

看过那些充满“文艺灾腔”诗文后,更对那种渲染感动、掩饰悲情的空洞“颂”,充满抵触,加上“5.12那种“逆火而行”的“牺牲”题材的诗词,我们已经感动过了12年……

 

警惕“抗疫诗歌”成为新型“文化肺炎”

 

身处疫区,一直在隔离武汉著名女作家池莉,忧虑、悲伤:“更可怕的是,人们一边自我破坏着隔离,还一边还以爱的名义、情的借口,大肆地泛滥爱与情。一时间,无数人,通过微信、抖音、微博,发表无数条煽情文字”,“目睹这样许多向大众示爱的表情与表现,自以为聪明到连隔离都没搞懂的人在网络上舞文弄墨煽情,我只有满目凄凉哭无泪,月光如水照缁衣”。

“爱与情,都是好东西,然而绝对不可以滥用,尤其此时此刻”。

“隔离就是战争!战争必须让愚蠢无知廉价的爱与情走开”!

忍无可忍。四川作家聂作平,在《一不小心,疫诗就榨出了文人们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》中,大声疾呼作家、诗人:“哪怕你是一只歌喉婉转的夜莺,在人间的大悲大苦面前,也请闭上唱惯了小夜曲的鸟嘴;如果不能替沉默的苍生写下他们的疲惫,哀愁,坚持和希望,任何文字都是苍白的,任何文人也都是可笑的。”

最后,还是忍不住爆粗:“否则,你读书万卷,还不如他妈一个文盲。”

 

警惕“抗疫诗歌”成为新型“文化肺炎”

 

多一些真诚,少一点应景。

光喊加油、光有歌颂,肯定不行,作品不仅容易流于单薄和肤浅,也缺乏足够的感染力、震撼力,还应有自觉、必要的追问、唤醒和反思。

在面对灾难,以及其他社会性问题时,既要有肯定,也要有批判,特别对疫情各个环节中所暴露出的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,创作上要敢于触碰,敢于质疑,敢于揭露,敢于表现。

守候生命安全,考量现代文明。

唯有如此,疫诗歌才会建构得更加全面、立体、丰富。

 

02 守候生命安全,考量现代文明

 

文化精英仍多在体制内,但在加速官员化。

熟人社会,“小共同体”。

“圈子文化”。存在荣誉高于生命,身份评价高于生命。

相当多的作家、诗人,已经在“体制内级别的“排位、浅薄的官场亚文化渗透中,丧失了人格、个性,变得官员化、商贾化功利化,精神因猥琐而倒下,没有了神圣、崇高。

他们本身手持文化权力,控制文化资源,有意无意的“模范带头”下,太多的文化人,都想得到体面、尊重和崇高,但又不愿付出必须的劳动,懒惰竟然成为一个时代普遍的权利幻觉。

从“文艺灾腔”,到文化肺炎”。

不可原谅的堕落。

形式上的“过失”情有可原,思想上的“扭曲”难平愤怒。

忍受,“权力媚语”。

冷血无情,厚颜无耻,不惜对生命尊严进行轻佻亵渎。最让人不齿,当属“5.12地震后那位“鬼魂派”诗人,不惜以“纵做鬼,也幸福”来为死难者代言,媚权无尺度,人性无底线。

阿谀献媚之诗,权力投机使然。

现实中,“权力媚语”派作家、诗人,成批量存在。

“文艺灾腔”中,并非其衷之情、有感而发滋润”“精神歌颂”,凸显的是文化精英失去用人话表达悲伤的能力、灾难表达的话语贫乏、思维偷懒和情感枯竭,失去对生命的敬畏、灾难的真诚悲痛,没有对何以发生灾难的追问,对灾难带来伤害的悲悯同情,把一堆很“正能量”的大词、大事堆在一起,继而,堆砌力量、阳光、前行、激情、坚持、喝彩、勇气、温暖、祝福,成了一场消费灾难、表演悲伤文学竞赛,带着某种利益追求的“即兴表演”。

 

警惕“抗疫诗歌”成为新型“文化肺炎”

忘记初心。颠倒顺序。

“权力媚语”。对上逢迎、对民“以红布蒙住双眼”。

作家、诗人身上,重新发现久违的“大秘气”。

做官无技巧。最好的技巧,不忘初心、拒绝技巧。

一些诗人写的“权力媚语”,低级、恶俗。

 

警惕“抗疫诗歌”成为新型“文化肺炎”

警惕“抗疫诗歌”成为新型“文化肺炎”

文联主席写诗惹众怒,老作家撰文怒斥。

中国作协会员、云南省作家协会原副主席汤世杰,当即发表一篇《我的愤怒无可名状——关于陈衍强《仰望天空》一诗的严正声明》的文章,对其进行怒斥。

汤世杰这篇声明称,“陈衍强的一首所谓《仰望天空》,竟然打破了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底线!”“而陈衍强不仅写了,还写得如此恶劣,如此肆无忌惮,公然拿同胞的灾难恶意调侃,在伤口上撒盐!无论他怎么辩解,说那只是一个反讽,都是无力的,无济于事的。他已以他的丧尽天良,把他自己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,证实了他至少已是昭通的败类,云南的败类,也是中国人的败类,只差一步,就无异于当年的纳粹分子了!”“陈衍强冒犯的不仅仅是湖北人、武汉人,而是中国的十四亿人!”“他已失去了作为人的基本人性,离禽兽已不太远!这样的人,还能做一个县的文联主席吗?还能做一个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吗?”

 

面对灾难时产生感情共鸣。

读者的情感触角敏感,特别在灾难期间,触角更为敏感。

一看便知。表达真情实感,还是表演悲伤,动情、矫情,甚至僵硬地煽情。

没人排斥救灾的感动,如用整齐划一的感动,遮盖其他情感,将感动变成没有节制、甩脱灾难悲悯的“小清新”抒情,本来高尚的情感,就已被异化,变灾难为歌颂,变坏事为庆功。

推掉追责的最好办法。

文化肺炎“二次伤害”。

 

从隔离“武汉”,到隔离“湖北”。

体现社会生活、政府官员的文明程度、管理能力。

“责任主义”,先于英雄主义。

武汉出来了500万人,全国各地很多人都把武汉人当作仇人,骂武汉人是祸害,骂武汉人不要命,也让别人没命。只要有新闻称哪里又有武汉人,一群网友就开始骂“没事瞎跑的垃圾”。

双面生动呈现,发人深省。

一面。从1号通告的“ 封城”,到9号通告的“禁足”,有商家坐地起价,昧着良心发起“疫情财”;更有人居心叵测,制造散布各种谣言;河南、湖南挖路等“硬核做法”,与各地“因地制宜”的粗暴“隔绝”……

一面。一批在离汉通道关闭前出行的旅行者,航线被迫取消、更改,滞留在全国各地,却被很多酒店拒之门外,过年也只能住帐篷或流落街头;还有很多关于武汉人乱跑在网上传播……

“互害域场”。烦燥的媒体鼓噪一时,把“歧视”武汉人,轻松嫁接在“尊重生命”上,让卑微的“人人自保”的劣根性,披上一层的美丽外衣,看一看那些挂在小区、村落的“硬核标语”,至今人们还在“赞叹不已”“频频叫好”……

感同身受。文化也遭遇创伤。

瘟疫之中、普通民众、作家诗人,直接体现人性与兽性的比例……

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?

面对人类社会可知的东西,我们可能还能保持一点“不改色”。

面对人类根本不知,说“不改色”,只能用无知者无畏比喻

无论是疾控学者,还是红十字会,人性在灾难面前,不堪一击。

 

03 诗歌没有原罪,灾难需要记忆

 

生与死,恐惧与轻松,从来都是瞬息间的变化。

比起死亡,活着是更加艰难的事情。

瘟疫把“真相”提到桌面。

戳破了年的治理给很多人积攒的盛世幻觉,各级官员突发公共危机处理能力,社会医疗资源供应能力,传统媒体与新媒体信息传播机制,普通民众的知情能力,引以为荣的技术进步对改善民生问题的意义……是不是围绕“真相机制”在设计、执行?

突发公共危机处理能力,医疗资源供应能力,信息传播机制,民众的知情能力,民间自组织的空间,引以为荣的技术进步对改善民生问题的意义,原来这一切的泡沫是那么大。

多难兴邦,容忍、麻木、视而不见,于国于民都是灾难。

 

警惕“抗疫诗歌”成为新型“文化肺炎”

 

诗歌没有原罪,灾难需要记忆。

内核一定是思想,技巧是为解构事实。

用诗歌记述灾难,不需要“权力媚语”“自我感动”,不需要“感谢你无数次游过那么悲伤的水域”这类造作抒情,不需要那种带着情绪冲动,失去文艺底色的“愤怒谩骂”。

灾难,让人痛苦。

痛苦,不应变成工具。

在僵立板结社会中,文艺人不应成为迷茫的个体,不论是蕴蓄公共意识,推动社会重建,还是集聚社会力量,寻求自我实现,都需要慌乱、寂寞的文艺人早一点醒过来,动起来。

群体中的个人,极易受刺激因素的影响,转眼之间,就从最血腥的狂热,变成最极端的宽宏大量英雄主义。群体很容易做出刽子手的举动,同样也很容易慷慨就义,不惜失去人格

感性泛滥,理性思考日益缺位。

社会戾气反映在诗文中,就是浅薄化、情绪化、污名化和妖魔化。

官场进行“治庸治懒治散”,来铲除看得见的特权。

“文艺灾腔”,漠视个体生命之殇的“权力媚语”,那会有真实、真诚?祛除“文化肺炎”的土壤,需要修复人文精神谱系、价值伦理,形成共同的信仰,这是一个价值观系统工程。

守望人性,守护真实。

追寻价值正当,传递温暖力量。不要再试图请“挖眼泪,在追寻真相中,表达真情,深挖价值,避免“权力媚语”成为“文化肺炎”,才会表现得更加深刻、有力,也更具现实意义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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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众人抱薪者,必为人民所铭记。

湖北作家方方风骨铮铮,卓而不凡,话不重却如同振聋发聩。

为作家、诗人找到了久违的坐标!

骨气、尊严、脊梁,粉饰成不了强国。

 

“文艺灾腔”无法拂去创伤。

灾难需要用调查、追责告慰国人,安抚民心。

每年,都有欢乐和哀伤。这时代的宏阔与巨变中,什么又是从来不变的恒常。坚守者深知,无论媒体传播格局如何改变,文化舆论场如何喧嚣,真相与正义都是是社会需求不变的恒常。

每次悲喜,都是时代的怦然心动。

不变的恒常。每次怦然心动,都是因为,我们心底怀有正义、良知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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政治家坚守恒常,好的机制就会出现;企业家坚守恒常,就会扩展人类的自由与富足;文化人坚守恒常,社会就会更积极向善的力量;每一个人都坚守恒常,就能走出“互害”域场。

面对灾难,面对隔离,人们只有进行冷静理性的表达,才能更加接近真实,追踪真相。也只有在真实基础上,在痛定思痛的基础上,抒情才不会是滥情,愤怒才不会是冲动。

灾难艺术意义深度的拓展与美学品格的提升。

深思新时期中国国家话语转型建构的思想文化语境,人性、命运、神秘文本之维。

克服灾难艺术表征危机的创作前提。

瘟疫中,中国重新站在“子鼠”之口。

诈力,还是天道?

丛林,还是规则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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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艺创作者们,用真心抒写真情,深入人类的苦难和灵魂,留下入木三分的历史笔迹,通过更多有筋骨、有道德、有温度的创作,书写和记录现实生活,感触国运与时代变化,为祖国和人民鼓与呼,播撒真善美的种子。

 

作者简介:易旭东,1986年前写小说,1986年后做新闻。多家报纸任副总编,出版、经营“两手抓”。近50篇作品获地方到中央的各种奖项,发表了近400多万字的“纪实”作品。不忘初心,从新闻“回归”到文学。2012年辞职,闭门读史,跨文体、非虚构“纪实”历史。2019年10月“再现江湖”。现为四川省文艺传播促进会常务副秘书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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